佛典汉译、理解与诠释研究：以善巧方便一系概念思想为中心：全二卷_程恭让_9787520316569

初期大乘佛教经典结集中，确实出现了以善巧方便一系概念思想作为中心的思潮和运动，这一点通过我们对《善巧方便波罗蜜多经》《法华经》《维摩经》等著名初期大乘经典的解读，已经完全可以获得确证；通过对于早期般若系经典不偏不倚的客观解读，也可以获得重要的学术支持。因此，初期大乘经典实际上建构了般若与方便 “不即不离、不一不二、平衡开发、辩证彰显”的菩萨智慧学系统。但是，善巧方便是佛陀、菩萨、圣者转依所得的一种殊胜品德，它与般若静观实相的趋向不同，是由慈悲心所激发佛法的实践智慧，是圣者的特殊能力，它由佛陀的证法菩提所规定，时时刻刻参考众生的根性，并以将其引归佛菩提作为目标。所以这一概念牵涉到对佛陀既具超*性又不离人间性圣德秘密的理解，牵涉到对佛教教法思想内在智慧依据的理解，牵涉到对佛教圣贤救度众生实践运作机制的理解，也牵涉到在不同时代、不同地域、不同文化环境下佛教思想理解与诠释的合法性、权*性等诸多重大理论与实践问题。以致我们可以不折不扣地说，如果不能对于大乘经典的善巧方便一系思想形成良好的理解，基本上也不可能真正理解大乘佛教思想的内在本质，纷纭复杂的诸多大乘经典、大乘教化的内在统一性问题，以及今日语境下佛教现代化转型的种种问题。
最后，本书也对佛典汉译及理解中的其他诸多问题，提出了令人耳目一新的诠释。

序一
大乘佛教在修证究竟般若的同时, 十分重视方法上的善巧方便。在佛教大乘经典中, 言善巧方便者甚多。《华严经》中, 出现以母譬般若、以父譬善巧方便的经文。《维摩经》更是明言: “智度菩萨母, 方便以为父,一切众导师, 无不由是生。”这里“智度”, 是指般若波罗蜜多(究竟智慧)；“方便”, 是指善巧方便, 经中也称为“善巧方便波罗蜜多”(僧肇释之为“权智”)。可见经典是将善巧方便与般若智慧同等并重, 认为二者在佛陀法身慧命的起源方面, 具有与众不同的重要价值。所以从这些经文就可以了解到善巧方便对于佛法思想的重要性。但是善巧方便的本质内涵是什么? 善巧方便与般若智慧的关系究竟如何? 善巧方便在佛法思想建构与菩萨救度众生的事业中, 又究竟起到怎样的作用? 这些问题若是要追究起来, 就非常难以回答。最近, 程恭让教授出版新著《佛典汉译、理解与诠释研究——以善巧方便一系概念思想为中心》, 就是对于上述佛学难题的探索和回答。
程教授这部著作分成上下两卷, 他用整整上卷的篇幅, 回应这一问题, 可见他这部书对此问题之高度重视。书中选择了若干重要的大乘经典, 来予以重点研究。这些经典是: 《小品般若经》《佛母宝德藏般若伽陀》《大乘善巧方便波罗蜜多经》《法华经》《维摩经》《华严经》《胜鬘夫人经》《究竟一乘宝性论》《瑜伽师地论》, 等等, 这些都是印度大乘佛教思想史上具有一流学术思想地位的经典, 也都是对于中国佛教思想有重要影响、在魏晋- 隋唐之间中国佛教的经典诠释学上具有核心地位的经典。通过对于这些大乘经典思想义理的细密疏证, 程教授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初期大乘经典结集中存在一个重视善巧方便波罗蜜多思想的动向,所以这一善巧方便波罗蜜多思想系统的成长, 与大乘经典的理论诉求之间存在密切的关系。并且, 初期大乘佛教的这一思想动向, 在中晚期大乘经典中一直得到延续, 可见善巧方便的思想在大乘佛教传统中是一贯的。
作者这部书的核心理念是: 菩萨学行, 应当是般若、方便相辅相成、并行不悖的。作者用十六个字, 精要地概括他所理解之般若、方便的这种关系: “不即不离、不一不二、平衡开发、辩证彰显。”而后世佛教文化中逐渐出现重般若而轻方便的倾向, 这可以在理论上解释: 为什么大乘佛教是一个尚须不断深入圆满的事业。程教授基于严谨的文本释义和思想史脉络所得出的这些结论是可靠的。过去大乘佛教思想中确实既具有强调般若思想的传统, 也具有强调善巧方便思想的传统, 而过去确实在部分经师中也更偏向以般若的概念来理解大乘思想, 这样对大乘思想的理解就是不完整的, 甚至是不够准确的。可以说般若代表佛教的静观智慧, 而善巧方便则代表佛教的实践理性。所以如果般若、善巧方便失衡, 那么菩萨个人的学行会出问题, 整体的佛教事业也会出偏差。程教授这部著作的学术证成, 可以说开启了基于善巧方便概念思想重新解读大乘思想, 从而更好、更完整、更准确地理解大乘思想实质的学术新路！
作者二十多年前曾跟我攻读博士学位, 1996 年他在北京大学完成博士学位论文《欧阳竟无佛学思想探微》, 当时就被评为北京大学优秀博士学位论文。此后他克服一切困难, 奋起研习梵文佛典, 在国内学者中他是最早重视新发现之梵文本《维摩经》, 并加以认真研究的学者。近年他还出版了《星云大师人间佛教思想研究》一书, 在近现代佛教研究和人间佛教研究方面一直是居于前沿的优秀学者。所以我相信他这本书回归大乘经典汉译、诠释研究, 有他自己独特的问题意识, 有他思考现代佛教转型发展问题的理论考量, 此书实是他把多年进行的近现当代佛教研究与传统佛教思想史研究融合推进的新成果, 新方向, 新智慧。祝愿他能把他所开拓的这一以善巧方便概念思想为中心的佛教思想史研究, 进一步深入下去, 取得更丰富的成果！
楼宇烈
2017 年11 月9 日于北京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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