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耕雨读:诗意中的生意_张晓刚_9787802343603

《晴耕雨读诗意中的生意》中品读的许多诗词是文学评论家不大热衷的作品，却也包含着古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精湛见识。这些见识，与诸子百家是相通的，与现代工商管理研究中的很多要点也遥相应和。小诗行里有大道理。在这本二百多页的小册子中，摘录着一些古人的诗词，大多是比较通俗的作品。作为非中文专业人士，笔者在经年阅历之后，以自己的理解或自认为尚属合理的“歪曲”，把它们串联起来。给那些像笔者一样，平日在闹市中俯首耕田忙于赚钱但仍执意保守些许雅趣的人，随意浏览。

昏黄月色下秋虫低鸣、鬼火飘摇的前朝宫苑，矗立在残垣断壁、野草杂树中挂满蛛网的铜人石兽……不知为什么，似乎历朝历代的诗词都对萧条、没落的败象有着一种特殊的审美和体识，好像往日的那些金碧辉煌只有到了被败坏和被遗弃之后，才有了值得吟咏的价值。
当唐人李益造访隋朝的破败宫苑时，看见寂静院落中一地的落花和尘土，只剩下几只燕子飞来飞去，发出凄凉的叫声。燕子在说什么话？诗人问。莫非还在谈论这座宫殿往昔的主人曾是如何不可一世？燕语如伤旧国春，官花欲落旋成尘。自从一闭风光后，几度飞来不见人？（隋宫燕）说起燕子，大概南京的最为有名。因为那里废宫故墟最多，是一个充满兴亡故事的地方。唐人刘禹锡笔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金陵五题）便是对此地的感慨。这一意境，由后世诗人纷纷“盗版”，尤其当他们追思明清交替期间的南明政权时。不过这个“标准配方”偶尔也会稍加变化，比如明亡后屈大均的词：一片花含一片愁，愁随江水不东流。飞飞长傍景阳楼。六代只余芳草在，三园空有乳莺留。白门容易白人头。（浣溪沙）
景阳楼是陈后主作乐的宫殿，白门是古金陵城的西门。而所谓乳莺，假如此处平仄可通融的话，说不定也就写作乳燕了。屈大均在另外一首南京怀古词里就曾写道“任尔燕子无情，飞归旧国，又怎忘兴替”（念奴娇·秣陵吊古）。
南京还有一个地方叫燕子矶。据说山上石峰突兀，三面悬绝，远眺似石燕掠江，因而文化人尤其热衷于攀临此处嘹望江山，感叹今昔。明朝遗民朱一是就在此叹过“燕子堂前，凤凰台畔，冷落丹枫白露”（二郎神·登燕子矶秋眺）；归庄也在此哭过“旧时燕子还在否？今古不胜情”（锦堂春·燕子矶）。后来清人王士稹也曾至此发思古之幽情：岷涛万里望中收，振策危矶最上头。吴楚青苍分极浦，江山平远入新秋。永嘉南渡人皆尽，建业西风水自流。洒泪重悲天堑险，浴凫飞燕满汀洲。（晓雨复登燕子矶绝顶作）王朝更迭不尽，燕子依旧呢喃，但旧时燕子却早已认不出了。从彼时，到此时，谁知道燕子到底说些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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